大道不孤——2022年度中国国家画院中青年艺术家邀请展: 郁郁朝花·乔宜男作品展研讨会纪要
8月11日下午,“大道不孤——2022年度中国国家画院中青年艺术家邀请展:郁郁朝花·乔宜男作品展”研讨会在中国国家画院明德楼颂厅展览现场举办。
研讨会现场
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徐涟,中国美术馆研究馆员刘曦林,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镛,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陈池瑜,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理论研究所研究员、李可染艺术基金会副理事长、李可染画院理事长王鲁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学研究中心主任郑工,北京画院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王志纯,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理论研究所研究员高天民,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科研处负责人于洋,《中国美术报》社社长兼总编辑王平,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理论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陈明,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理论研究所研究员王治,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任军伟,中国国家画院花鸟画所所长、参展艺术家乔宜男等参加了研讨会。研讨会由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理论研究所所长李虹霖主持。与会专家围绕中国花鸟画和传统文化的关系,花鸟画的传承与创新,中国画的笔墨、结构、韵味等话题对乔宜男的作品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并就中国画的当代性探索展开了讨论。
发言摘要
徐涟:近半个世纪以来,花鸟画在前辈大师走出传统之后的基础之上,经历了不同时期的全新艺术探索。作为当代中国花鸟画创作的中坚力量,乔宜男深入参与到这些探索当中,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也融入了自己的思考,并形成了自己的面貌。
首先,这一代艺术家对西方艺术的全面学习与借鉴,一个重要方面是对画面构成的理解,在乔宜男花鸟画的画面构成当中,没有边界的布局,绵密不留空白的处理,都使得他的作品具有非常强的视觉冲击力,也使得他的创作呈现出一种当代性。
其次,在对传统笔墨的重新发现或对传统的回归上,乔宜男的探索是以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体现的,传统花鸟画中锋用笔、用曲线,而乔宜男则用直线、用侧锋,甚至将线条截断为一节一节的短促直线,勾线渲染在他的作品中很少使用;传统花鸟画的浓墨重彩,在他这里转而成为追求淡墨、水墨,寻找水与墨的自然渗透的形态,刻意追求不可控的自然效果。这种悖论之中求和谐的艺术观念,本身就属于当代绘画的范畴。
第三是艺术观念上的革新。近现代花鸟大写意的风格与样式,到了今天如何再有创新、再有突破?如果在艺术观念上无法创新,仅只是玩弄技巧,就很难再有新意。乔宜男对此有非常深的思考,他认为花鸟虫鱼等一切自然生物不只是我们观看的对象或审美的对象,而是自足自在的存在,在他的画面当中,飞鸟和鱼虫,不是被驯化的,也不再是人格的投射,而是自然界的构成部分,是真实“在野”的。最现代的观念又回到了最古老的“天人合一”的中国传统之中,他的作品也因此呈现出自我面貌。
秉持着对创新的执念和清醒的创作态度,相信乔宜男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刘曦林:乔宜男进京11年了,在这个美好的岁月里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方圆相契、浓淡交叉、枯湿从容”,形成这样一个淡雅的格调,可以称为“现代逸品”,他在花鸟画与现代化上找到了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格式、自己的情调,给人清雅的感觉。
这次展览首先可看出,乔宜男在准备打破自己的图式。正所谓“打进去难,打出来更难”,就像很多作品看起来都不错,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但是够不够经典?够不够高峰?还很难说。我对宜男有所期望,希望他能打出来、能变法。这就要谈到艺术的思维的问题。总结中国古代画论用12个字就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迁想妙得”。只有这样才能把主观和客观的关系、内心和造物的关系串联在一起。
最后是艺术语言和个性之间的关系问题。花鸟画最难的境界是出手自然。工笔画时代就有“笔断意不断”的美学主张,写意时尤其要做到这点。这样在保持自己个性的前提下,吸收相反的东西,进一步自然而然塑造自己的个性,不是只从理性上,而是要从感性上、从天真烂漫的真诚处出发。
王镛:乔宜男花鸟画作品典型的个性特征是画面结构的秩序感和笔墨韵味的流动性。首先,他的画面内在结构并没有完全脱离自然形态,是追求秩序感,且并不单调,而是参差不齐、灵活多变,总的来说,结构倾向于有机抽象、抒情抽象,而不是纯粹的几何抽象。这种抒情抽象、有机抽象更富有自然生命的形态,更便于表现画家的个性情感,也更适应中国人的审美趣味。
另外,乔宜男花鸟画笔墨韵味或者水墨韵味强调流动性,注意墨的渗散和水的虚幻透明。在笔墨韵味上,画家不仅吸收了中国传统文人写意画的优长,也传承了画家父亲乔玉川的绘画特点。乔玉川善人物山水花鸟,乔宜男专攻花鸟,他们在笔墨运用上有相通的地方,乔玉川的人物好像石刻玉雕,乔宜男的花鸟画笔墨好像流动的墨玉、翡翠、水晶。画面结构秩序感和笔墨韵味流动性构成了乔宜男花鸟画典型的个性特征。如果画家能够保持作品清雅的格调,同时强化内涵的刚健,更充分地抒发自己的个性,将来有希望攀登中国当代花鸟画的高峰。
陈池瑜:乔宜男的作品是水墨和工笔兼上,而且是写实与表意兼佳,左右开弓、文武双全,创造了当代花鸟画的一种新风格、新形式,创新了我们当代的花鸟画。他的“锦瑟时光”这一组工笔画也画得非常认真,具有独特的个性,中间的两张大画,构图很饱满,既有传统工笔花鸟的功夫,又是一种新的带有装饰的现代性的构图。他的水墨带有表现性、现代性的作品,反映了他最近创作的成就。“时代意象”那组作品表现了在新的时代,他作为画家在花鸟画方面创造一种新的现代花鸟画的形式,《初荷映日》花卉很突出,这也是西方现代艺术的一种手法,他的方法也是把花卉拉近,视觉冲击力比较强。另外,荷花有一组是用荷梗纵横交错,交织在一起,画面上有一种构成感、现代感,而且水墨的墨韵非常好,用淡墨画出来的,有一种清雅的感觉。他这些创作是把水墨和抽象的因素、把水墨和构成结合起来,其中有一些作品,如《空谷幽兰》引用大块的留白,与兰草等结合起来,形式感特别好。他的画和吴冠中有一点相似,吴冠中说一个画家不搞形式就是不务正业,画家天然的职责就是要创造形式,乔宜男在创造形式方面是很下功夫和动脑筋的,创造出了一种属于他的独特的形式语言。
王鲁湘:我对乔宜男作品的总体印象有以下几点:首先是“万物墨影”。他以墨来观物,万物无非墨影,在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个软件,把他眼睛看到的世界物像处理成一个墨影,以墨观物。然后是“以影取像”,而这个像是“冲漠其像”,用二十四品中“冲淡”这一品形容乔宜男的作品特别到位,正是“素处以默,妙机其微”这样一种冲淡的风格。“道冲而不盈”是老子的话,道是个很虚的东西,所以它才不会溢出来,它才有容乃大,所以说他的作品是“冲漠其像”。最后是“气蒸江湖”,乔宜男画中的物象都好像有一种大气在那里运动,像我们在沙漠里看到海市蜃楼,在地表上所有的物象都是不稳定的、是闪动的,这是一种“气蒸江湖”的感觉。为什么用“江湖”这个词?因为乔宜男的花鸟画和我们熟知的传统花鸟画,尤其二十世纪以来老先生们花鸟画最大的不同是,乔宜男并不是为花鸟画肖像,他是为花鸟营造一个属于他们的江湖。他的画里体现和表达的是画家主观的价值追求,就是中国山水画花鸟画中最宝贵的一种宇宙观——“人侧身天地逍遥游”,这里这些小鸭子、小蝌蚪、小鱼、不知名的鸟,都是“侧身天地逍遥一生”,乔宜男在这些东西中寄予了他对自由的向往,对逍遥天地精神的向往,其中包含他主观的价值追求。
郑工:乔宜男的画让我想到四点:第一,他的画面很注重结构,其结构的特点是很注意穿插关系。他用穿插的方式去引导人们的视觉观看,从而扩展画面的空间意识,建立了一个新的形式秩序。第二,他的画气势很开张。中国画都讲气势布局,这是老生常谈,但他在气势的把握当中突出的是引发,引发什么呢?有两点引发,一是引发人在视觉观看当中被吸引跟着走,二是在作画过程当中通过用笔用墨,落墨那一瞬间讲笔笔生发,跟人内在的韵律相联系。第三,是笔和墨的关系。他的用笔很突出,这种用笔的状态用一个关键词是“披露”,这种“披露”更多是一种心性,但他在披露的过程当中没有很偏激,没有走极端。第四,是墨韵问题。要跟“穿插、引发、披露”相对应的话,乔宜男的用墨就是“破解”。破解什么是形式关系问题。其早期工笔画如《荷荫》已经把水放进去了,破解的是形和色的关系。到2020年的《狮子林》、2022年的《听雨》还有画竹子的作品,他破解的是笔道,从形式的破解到笔道的破解,这是墨色控制方面的一个很大变化。
所以乔宜男绘画的特点就是从形式结构的框架,到势头的引发,接着到用笔当中对自我心性的披露,最后到用墨过程当中以一种破解的方式呈现一种滋润的心灵。
王志纯:看了乔宜男几十年来艺术探索的全貌,我觉得他的作品没有古人的程式语言套路,也没有描摹的痕迹,画面上的一切都是新意,新的语言、新的境界、新的方法、新的水墨结构、新的笔墨表现,他在当代中国花鸟画格局中的创造很不得了,个人风格、笔墨语言和个人创造非常明确。
从乔宜男这几十年的探索和现在艺术的整体面貌来说,他开拓了一个新的道路,不是临摹入画,也不是从描摹自然、写生自然开始,他是用妙造自然的另外一种意象造型的独特办法、语言、造型方式,这里乔宜男用妙造自然的另外一种意象造型的独特办法、语言、造型方式创作,这里非常值得研究。工写结合、线结构的语言、用水、形色关系、笔和墨的关系——所有东西都是在个性化的层面上一种全新的展开。所以不能用传统的笔墨标准来衡量他,他完全开拓了一种新境界,超越了古人的笔墨造型。他还将西方现代艺术融入到他的艺术结构中,他的作品是很鲜活的、拥有可以延展和无限生发的结构,其作品也还有很多指向,比如笔墨的表现性、画面的结构性、抽象性,这都是可以不断生发、不断强化的。笔墨的表现性和画面的结构性,意象造型和中国式的笔墨抽象,无论朝哪个方向走,乔宜男都有可能成为一代大家。
高天民:这个展览作品体现出乔宜男花鸟画作品的两种特质:一个是文人气;另一个是野逸气。文人气一是来自他的画面语言的处理,一是来自他对文化厚度的追求。但是对文人气的追求并没有改变他对于生活的亲近,所以他画中的野逸气在我看来实质是一种生活气息,而文人气则是一种对生活气息的超越。这两者在他的作品中既是融合的,又相互斗争;既统一,又是各自呈现的,既反映出他对文人气的追求,又呈现出他内心深处一种生命的冲动,对于鲜活生活的热爱。
从这个展览中可看出,乔宜男还力图探索更多的艺术面貌,寻找更多的可能性。因此,有些作品从形态上看既是一种实验,也是一种尝试。在这当中的重要一点是,乔宜男在寻求一种个性化的语言和造型,尽管这种个性化形态语言还需要进一步提炼,但已经有了自己的面貌。从乔宜男的花鸟画创作中还可以得到有益的启示,即花鸟画创作需要深入到作品和生活的背后,去理解和感受自然与人的相互关系和事物的本质,也就是说需要思考作品背后的哲学和精神性。我相信,在未来的创作中,乔宜男的思考会更加深入,而他的花鸟画创作也会更具文人气息和哲学深度。
于洋:乔宜男的作品中,十分典型地展现出了写意花鸟画在当下变革和发展的蓬勃能量和生命力,因为写意花鸟画是中国画所有画科中在传统笔墨和图式构成方面显现得最典型的一个画科。20世纪以来,既有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李苦禅等大写意花鸟画笔墨的衣钵传承,也有林风眠、吴冠中等吸收西方艺术表现性与构成性特征的融合画法。而乔宜男的创作路向是合二为一,把这两种风格路数结合在他的创作策略与艺术追求之中。
他之前的作品非常强调形式感,后来逐渐从单向的纵向形式走向网状的纵横交错,这种纵横形式所形成的自然流淌感带来的奇异景观,正是乔宜男花鸟画的一个重要特征。
乔宜男讲求墨渍水渍的肌理脉络和戏墨的态度,他以墨痕对造物的表现,常以硬边的墨渍画植物的杆茎,一笔下来很有厚味,通过笔墨自然流淌呈现出造物光影相互掩映的美感。我们经常讲“不破不立”,从宋元以后文人画的清雅、松灵的整体风格上,乔宜男把这种松灵感做了新的时代发挥,在轻与重之间、虚与实之间、物与我之间、自然与想象之间,他的作品显现出了独特趣味。正像这次展览的标题“郁郁朝花”,“郁郁”指向一种诗意,是一种阴柔的、温润的、柔韧的感性态度,而“朝花”又是很有生命力的、灿烂的、阳刚的意象,这两个词汇集在一起来描述乔宜男的作品很恰切,也揭示承载了自然万物的灵性。
王平:今天这个展览呈现了乔宜男近期花鸟画创作,仍然是围绕“现代性”这个命题,在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换这两个维度的探索:
第一,他的创新性发展。二十世纪写意花鸟画的发展途径有二,一是笔墨,整体上循的是“以书入画”的传统;二是造型,最主要突出的是写实方法。乔宜男在这两个方面都有他的创造性发展。于笔墨,他所用之线,扩展为一种构成及装饰之法,选用直线,同时他比较注重水法,以没骨法之浸润,融渍墨、破墨、皴墨之法,有泼墨之效果,有天然之韵致,妙造自然;于造型,他以写实之力追不似之似,他的造型比较简括,形象有装饰的美感。同时,他的画面处理往往采用山水画视角,极其生活。一行秋鹭、一片竹林、三两只红鱼或者随意飞翔的绿蜻蜓,这些截取生活片段的画面,却有着欲说还休的叙事性、扣人心弦的情境感。
第二,他的创造性转换。他的花鸟画呈现出走出写意、融入抽象性的努力。他的画面构图往往强调团块式构图,这样的处理一是有构成感,二是画面比较整,他的画面笔墨冲淡但仍然视觉张力充足,这就跟他的构图有关系,另外大家说到他的空间感,往往是在团块式空间呈现的一种空间的消融性。他很注重画面的调性,具体来讲就是灰调子,这是西方绘画油画当中经常说到的调性,他的用墨用色皆是如此,有着幽雅清和的韵味,这种创造性的转换跟中国传统写意画来讲有这样一种特点,这个特点、这个探索值得我们关注。
陈明:乔宜男的花鸟画创作既有传统的意味,更具有强烈的现代感,这可以从两点来看。第一,符号化和平面化的语言形态。比如他作品中鹤的形态就是用一种符号化的语言表现出来的,非常简约凝重。另一幅作品中的蝌蚪也是如此。用这种符号化的语言对物象进行提炼概括,再在画面上聚散组合,比如《夏风》中的蜻蜓、《荷影》中的荷叶、《鹤鸣九皋》中的鹤等,有很强的聚散组合的关系,形成一种具有音乐性的节奏感。康定斯基曾在《艺术的精神》中谈到音乐感跟现代主义绘画之间的关联,认为现代主义艺术的点、线、面与音乐节奏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关系,用这样的视角来看乔宜男的这类作品是相当恰当的。平面化是现代艺术的另一个特点,在乔宜男的作品中,以没骨描绘物象并有意识给予平面化,使之有了装饰的现代意味,这在其作品《初荷映日》《雨后》《风中》均可见到。第二,色彩上的现代感和意象化。乔宜男的很多作品用了绿色和蓝色,纯度很高,这在传统花鸟画中是很少见的,特别在写意花鸟画中,色彩只是次要的和辅助性的。但在乔宜男的作品中,这种充满现代感的色彩却很常见,同时这种色彩又是意象化的,充满着文人化的气息。这是乔宜男花鸟画具有现代感的两个重要原因。此外,乔宜男的作品中除了清新雅致一路外,还有雄强的一路,比如《潇湘夜雨》和《秋苇》,在一片消散冲淡的墨色中出现浑厚的笔线,给人沉厚刚健的感觉。从这次展览中可以见出,乔宜男的花鸟画创作不仅具有新的一面,也有多样的一面,这使我相信他未来的创作还会有更大的拓展空间。
王治:乔宜男在艺术本体语言的开拓和创造体现在水、墨、色的运用上。现当代艺术家里系统全面地把水当作一种独特的创作工具大规模、全面来使用的,除了乔宜男,我还没有看到第二个人。他用大量的水将墨挤压到轮廓边缘,用纵横水线切割画面,形成了“恍兮惚兮,其中有像,其中有物”这样一种独特的审美意境。乔宜男的画作也在探索素墨的使用,他的画作很少出现黑重的团块,他还是借助于水,使墨失焦之后形成的微妙斑点和很多意趣。他的画面用色种类比较少,大面积使用绿色表现草木树叶,也使用淡蓝色表现水,偶尔使用黄色、红色表现花果。他的颜色应用和水密切结合在一起,像2021年的《夏风》《雨季》、2020年的《夏至》,其中绿色形成的斑块像翡翠、像琉璃、像水晶一样清澈透明,很好地表现了夏季的风和雨,让人感到一种清凉和自在。
此外,他画面本身的构成和结构的特点赋予传统绘画以现代气息。他的创作拓展了水墨语言,把花鸟画的创作向前推进了一步,希望他把这种技法实践总结成系统的理论文字,对后学也有启示。
任军伟:乔宜男的花鸟画不仅笔墨苍润、境界阔大,而且还能刻画得精微,尤其对枝蔓花叶的细勾巧绘、层层晕染,有些作品中硕大的叶片跟细茎的枝蔓形成了富有意味的对比,因此,我们看乔宜男的作品时,既能给人一种雄阔的意象,又能给人一种繁茂的美感,这种美感很大程度上跟他对笔墨和色彩的灵活运用有关。他的笔墨生辣、滋润、质朴、清刚,能够在汲取传统的基础上展露出属于他自己的笔墨才情,自抒胸臆,笔墨的质量很高。
有些画家在工笔创作中有意淡化了用笔的重要性,有些画家仅将工笔线描作为色彩填涂的框架结构,用笔的独立品格和韵味在色彩笼罩下就显得比较稀薄。在我看来,写意花鸟固然要强调笔墨,尤其是用笔的品质,工笔花鸟也同样要重视笔墨的表现价值。在乔宜男所展出的工笔花鸟当中,能不为工笔的形态所拘,见出写意来,工使他的用笔言简而不跳达,写使他的用笔生出活意来。总之,乔宜男的花鸟,不仅有形有色,而且有笔有骨,或者不仅能呈现出一种阔大的气象,还能透出一种与生命本质关联的审美风范。
李虹霖:黄宾虹讲过,“不难为繁,难为用简”,乔宜男正是走了用简这步险棋。他的竹子、花鸟线条都在用简。这个用简之力大于用繁,乔宜男在用简上是成功的。首先,他的画有一些新内容,来自他的新思想,他的画给人的感觉是“新内容、新形式、新视觉”。我们每年参加的花鸟画展太多了,但是像宜男这种花鸟画并不多,大写意是墨破水、水破墨、墨和水再破纸,是非常难的。其次,新的思想决定了他的新形式,新的构思加上技法能力,形成了全新的个人符号和效果。加上乔宜男多年的积淀,我认为乔宜男在这个行业里的成就是非常明显的,再大的肯定也不为过。最后,乔宜男对“我用我法”很执着,未必非要黑,未必非要白,画心中的画、心中的般若,走自己的路,正因如此,宜男这些年不断超越自我、形成了属于自己的风格,流淌着一种艺术家的时代感和动态,用花鸟来抒发情感,更重要的是“不破不立”,相信乔宜男未来将取得更大的成就。
乔宜男:今天大家谈了这么多,对我启发很大。这些都是我在创作过程中遇到的最直接的问题。对于花鸟画创作的思考,我最初是集中在创作花鸟画的原动力上,就是为什么要画花鸟画,花鸟画要表现哪些内容和想法?我觉得花鸟代表人类之外的生命。这些生命的状态,或它们生活的环境和人类不同,它们只能完全依赖自然环境,而在当代则演化为人类为之而设定的环境。因此花鸟画表现的生命要么是和自然紧密相连,要么是被人类所影响。
关于技法问题,我想更多的是从这种创作原动力下生发出来的。在一个高的层面上,只要你认为你选择的方向是对的,技法层面的意义才能显现出来。
现在的中国画家要同时面对传统绘画与生活源泉,当然还包括其他画种。而面对这些的态度会直接影响你的选择和结果。我想这个对画家来说是重要的。
今天大家给我了重新思考这些问题的机会,并给予了我很多意见与建议。这些都是我的收获!感谢大家!
编辑:彭越